【评析】,宋代严羽的《沧浪诗话》曾对这首诗的评价很高认为“唐
【评析】 宋代严羽的《沧浪诗话》曾对这首诗的评价很高,认为“唐人七律诗,当以此为第一”。据元人辛文房的《唐才子传》记载,李白到来黄鹤楼,正要提笔赋诗,看到崔颢此诗,于是叹息道:“眼前有景道不得,崔颢题诗在上头。”就此搁笔,后来李白写了《登金陵凤凰台》,与之一较高下。而王兆鹏先生编著的《唐诗排行榜》排在第一的,居然也是这首《黄鹤楼》。那么这首《黄鹤楼》诗的魅力究竟在什么地方呢?
我想其一是这首诗写得天然爽快。诗歌扣题而入,贯穿古今,一气贯注,浑然天成。诗歌前两联写黄鹤楼的历史,引入神话传说。虽是律诗,却全不依律法,用的全是古体诗的句法,诗人不以辞害意,随意舒卷,四句中黄鹤二字三次出现,却丝毫不觉重复,而往复回环,颇有读李白“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”反复盘旋的韵味。但李白是长篇,崔颢只四句,其奥妙何在呢?沈德潜评此诗云“意得象先,神行语外,纵笔写去,遂擅千古之奇”(《唐诗别裁》卷十三),说得神乎其神,但仍让人不明不白。细细想来,大约崔颢此四句的妙处在于:不依格律而以气为主,而文气暗中自有盘旋往复。诗人好似随口而出,一气旋转,顺势直下,绝无半点滞碍。但细细品味,“昔人已乘黄鹤去”一句扬起,“此地空余黄鹤楼”一句抑下;“黄鹤一去不复返”再次扬起,“白云千载空悠悠”,则悬停不动,余意悠悠。四句诗虽未依律诗的格律,但有着内在完整的韵律和节奏。
神话传说引出的感慨就如悠悠白云一样浮在那儿,挥之不去。诗人于是凭栏俯瞰,将目光投注于现实,但见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”。诗歌由黄鹤一去、音信杳然的缥缈一变而为晴川历历、鹦鹉萋萋的现实,前后在勾连中又有变化,虽不是“如疾雷破山,观者惊愕”,(元杨载《诗法家数》)但足以让读者耳目一新,神清气爽。诗歌也由放而收,由散而整,适应了后半首低沉徘徊的情调。至于写景的鲜明,对仗的工切,自不必多言。日暮时分,云树凄迷,江上烟起,不觉满目生愁。尾联的抒情又自眼前景物中自然生发,自然天成。
此诗的魅力,第二点还在于这首诗带给人们一种永恒的沧桑。前两联中,仙人一去不复返,唯余天际白云,悠悠千载,登楼之人读此诗句,顿生人去楼空,世事茫茫之慨,此一层为历史的沧桑。后二联即景生情,“日暮乡关何处是,烟波江上使人愁”,我们或许并没有崔颢那样的乡愁,但却能深深感到一种漂泊的惆怅,“陇头流水,流离山下,念吾一身,飘然旷野”,此一层是个体飘零的沧桑之感。悠悠千载的白云,烟波浩渺的大江,凝成了这千年的沧桑。
旅怀 崔涂
水流花谢两无情,送尽东风过楚城。
蝴蝶梦中家万里,杜鹃枝上月三更。
故园书动经年绝,华发春催两鬓生。
自是不归归便得,五湖烟景有谁争?
东风:指代春天。楚城:古代楚国地带,今湖南湖北一带。
蝴蝶梦、杜鹃枝:暗用庄周化蝶,望帝化鹃典故,言一梦则故园万里,以渲染身世飘零、情怀凄凉之感。
书动经年绝:言常年收不到家中书信。动:动辄。华发春催:言时光流逝,催人白发。
【评析】 崔涂,字礼山,江南(今浙江桐庐、建德一带)人。唐僖宗光启四年(888)登进士第。这一年崔涂三十五岁,年纪虽然不算大,但能中这个进士,应当也历经了无数的艰难。然而不幸的是,这一年唐僖宗暴疾而驾崩,随后即位的唐昭宗虽撑了16年时间,却一直是藩镇手中的傀儡,崔涂的进士算是白考了。为了避难,他长期漂泊于巴、蜀、秦、陇等地为客,自称是“孤独异乡人”(《除夕有怀》)。故诗多别恨羁愁之作,情调偏于抑郁低沉。有《崔涂诗集》。《全唐诗》存其诗一卷。
此诗诗题一作“春夕”,是他旅居湘鄂时所作,诗歌即残春之景,抒思乡与自伤之情。开篇即云:“水流花谢两无情”,顿觉有无限感伤,又复“送尽东风过楚城”,春天将尽,而人在旅途。水流花谢虽是上天的无情,终令人感到深深的无奈,诗人身在异乡,却反过来要为春天送别,更添凄婉。两句之中竟有层层曲折,窥见诗人悲情难禁。
“蝴蝶梦中家万里,杜鹃枝上月三更”,颔联用典,虚实相生,写尽一片思乡与自伤之情。蝴蝶一梦已见身世迷离,杜鹃啼血更见情怀凄凉。而一梦醒来,家在万里之外,三更月色已令人肠断,更哪堪杜鹃声声不如归去的泣血哀鸣。这一联虽暗含着典故,但情景交融,自然天成。颈联进一步抒写思乡的悲苦,寄回家的家书动辄经年没有消息,春催万物,也催长了游子双鬓的白发。这句诗具体地描述了诗人目前的生活状况,是常年与家隔绝难以取得联系,自己已年华不再,而春则催送落花催流水,催尽东风催白发,真令人感到无限怅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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